死去的時間。

随笔

不是死去,不是悼亡。
只是永恒的离别和追忆罢了。

提着长刀的法斯法平静地回答着,好像毫不在意。
然后他用尽可能温柔的动作捡起刀鞘,把刀插回去。

流冰的声音还在吱哑作响。

然后。
帮沉睡的法斯法盖上白布的时候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莫名的失了神。
金色的颗粒在那个冬天里一直在视野里,在流冰折射的波光里浮动。
说起来是多久以前失去了他呢,拉碧丝。
又会在多久以后,去习惯他的离开,郭斯特。

不会为等待而焦虑,因为身体不会腐朽,所以可以等待,等待几百几千年,在漫长的岁月里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回丢失的一切。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帕帕拉恰的手术还在进行着,金绿柱石的手臂和腿摆在架子上等待着拼好,亚历埋在繁杂的资料里整理着月人的新类型。
可是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虽然坚信着一定能归来,但这几近永恒的等待显的太过漫长——在原本属于他们的时间里生长出难以抑制的孤独,在孤零零的行走在冰封的世界之中时显得更加明显而强烈。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孤独的,生来被潜藏在另一个的身体里,从来不能被看到的孩子,有一天突然因为半身的离去而暴露在空气中……可能还没有想过要怎么面对,因为从没想过郭斯特会离去吧。
属于「骨」特有的侥幸心理,认为同伴是不会离开的,哪怕已经失去了许多的同伴。
毕竟那只是暂时的离别啊。
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有千万年留给他们把遗落的记忆拼成初始的模样。

法斯法菲莱特一反常态的安静。
他说,也许是因为我太小了吧,可是我觉得……有些东西找不回来了,不是时间就可以改变的。
没有反驳。
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那个已经被带走了的重要的人,对他的思念足以把自己粉身碎骨。
无意间瞥到法斯法菲莱特掉了白粉的腿,露出晶莹的琥珀颜色。他垂下合金的手臂,从地上捡起了刷子。
好像是明白了,有些东西已经遗失了的感觉。
在那微茫的重逢的机会之前隔着无法相见的绝望。而法斯法菲莱特又不一样:他也同时在失去着自己,却又不会因为失去而陷入永久的沉睡,他还要挣扎着——
活成另一个人,一个离去的故人。
安特库琪赛特。

在冬天里念出这个名字会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好像耳边响起高跟鞋的尖跟钉过冰面的脆响,和猛然裂开的轰鸣,和之后重新降临的沉闷的寂静。
没有去过冬天,但是郭斯特穿着睡衣蜷缩在角落里的时候,一定是有在睡梦里隐隐听到过的。
安特库琪赛特。
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想起了被失控的合金包裹的时候法斯法菲莱特空洞的笃定的眼神,“你被抓走会很危险,安特库。”
想起来拉碧丝被抓走的时候自己抱着那颗璀璨依旧的头颅躲在角落里的时候,静静凝视那张精致的脸,闭着双眼嘴角还有残存的笑容 好像只是做着甜蜜的梦。
想起亚历攥紧了刀仰头向天空发出的难以回想的嘶吼或是哭喊,赤红的发在明亮依旧的太阳光下如同在燃烧。
想起了绿钻被带走之后,黄钻一言不发地立在逐渐暗下去的阴翳里,像是一瞬间被剥夺了行动的能力,金色的瞳孔平静却空洞的可怕。

法斯法菲莱特说,他再也不会懦弱。
那真是太好了,这么说我觉得我可以更清闲了。
脸上的笑容在法斯法菲莱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骤然凋零。
为了学会勇气。
法斯法菲莱特,你付出的也许有些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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